本文转自：池州日报

阳台下的小世界

冯民飞

　　不少人喜欢养狗养猫，尤其是孩子，总对小动物有着天然的热爱。以前住在农村时，我也爱养猫养狗，只是搬进城里之后，居住空间有限，便再没条件照顾它们。十多年来，儿子一直心心念念想养只猫或狗，我和妻子始终坚决反对，所以一直没能养成。偶尔他带回小猫，也被我们劝说着送人——但这从未浇灭他心中那份对小动物的热情。

　　有一次，不知他怎么“招惹”了小区的流浪猫，手臂被猫抓出几道血痕，吓得哇哇大哭。妻子半开玩笑地吓他：“这么深的伤口，病毒进去了，超过24小时可能就没救啦！”她让我带儿子去打防疫针，我嘴上说着“这钱花得多冤枉，这次去了下次他还敢”，但终究还是带他去打了针— —嘴上强硬，心里终究是担心的。

　　我们小区流浪猫不少，我家住一楼，常见它们三三两两在垃圾桶附近踱步。儿子闲来无事时，就喜欢趴在窗口看它们。有一天，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崽慢吞吞地挪到我家门口，那憨态可掬的模样一下子吸引了儿子。他喜出望外地喊：“小猫来我们家啦！”尽管我们坚决不同意它进门——家里实在没地方，猫毛也难打理——但最终妥协，允许儿子把它安置在屋檐下的外阳台。每天他用省下的零食、剩饭去喂它，日子慢慢过去，小猫咪渐渐长大，飞檐走壁无所不能。

　　它总想从窗户跳进屋里，几次被我阻拦甚至吓唬，后来它一见我就躲，再也没进过家门。只是每到我们吃饭时，它还是会跳上窗台，“喵喵”叫着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。有一次，我试着把食物放在手心递过去，它却猛地用爪子一抓——流浪猫的习性难改，食物掉了，我手背却多了几道血痕。自那以后，我再也不敢用手喂它了。

　　见它那副可怜模样，我们终究不忍，日复一日地喂着，它也慢慢融入了这个家——以一种不进屋的方式。

　　事情还没完。今年五月的一天，妻子和儿子放学回来，竟带回一只小狗。妻子知道我会反对，抢先说道：“他在路上捡的，不让养非养！”我没接话，心里却想：无论如何，我是不管的。养狗就要负起责任，洗澡、打针、喂食，样样麻烦，更何况它还会咬鞋叼衣，想想就头疼。

　　可儿子还是悄悄把小狗安置在了阳台，和猫咪一起。它们似乎相处得不错，甚至变得比从前更乖巧。猫和狗竟会挤在一个纸箱里睡觉，儿子常蹲在旁边看得入神，傻傻地笑。妻子叫我去看，说这是“跨越物种的爱”。

　　小狗越来越通人性，每次听到开门声就冲过来，蹭你的腿、躺倒在地打滚求挠痒。下班回家时，它总是第一时间迎上来，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。如果你手里拎着东西，它还要凑上来闻一闻，生怕你偷偷带了什么好吃的。渐渐地，它的胆子也大起来，以前抱上电瓶车还不情愿，现在竟会主动跳上车，仿佛打定主意要跟我们出门。大约是不甘示弱，猫咪见状也常常有样学样，跟着跑出来“凑热闹”。

　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，儿子又迷上了养乌龟。起初，我陪他在湖边捡到一只很小的乌龟，没几天就死了。后来，妻子带他去超市买了一只，从此喂食、换水、逗龟成了他的新乐趣。就连平时有些懒惰的他，也愿意隔三差五给乌龟清洗水盆、换清水。渐渐地，阳台上的乌龟一只只多起来。既然管不了，索性也就不管了。

　　虽然我一直反对在城里养宠物，总觉得条件不够，难负责任。但儿子如此执着，也许这正是他童年里难得的快乐来源。如今，小猫小狗早已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。我不再只把它们当作动物，而是视为一个个鲜活的生命，在乎它们的温饱，也在意它们的喜怒。

　　它们愿意来到这个家，愿意陪我们走过某一段时光，就是一种缘分。那么就彼此珍惜，爱猫、爱狗、爱乌龟— —说到底，都是因为爱儿子。